校长说,她的面具本身就是一个故事!

01“面具老奶奶”
每年秋天新学期时,学校都会迎来一位白发苍苍的“面具老奶奶”,她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走到校办处捐上一笔钱,有时候还会带来一些手织手套和鞋垫送给学校。
我们的学校生活因此而改善不少,因为她满头白丝,又老是带着面具,我们看不清她的脸,所以就称呼她为“面具老奶奶”。
她脾气很好,会跟每个跟她问好的人友好回应,虽然带着面具,但是面具挡不住后面的笑声,透出着和蔼可亲,所以大家都愿意跟她亲近,她总是笑着点点头,算是接受了。
面具老奶奶常年不带其他首饰,但无名指上的戒指却一直闪闪发光,从未摘下来过。
因为面具奶奶太过神秘,有次没忍住,我就问了校长:为什么她总是带着面具?
她叫芝茵,是个孤老太太,无儿无女,戎马一生,而她的面具本身就是一个故事。
02 特工
芝茵是庄上一户农家的女儿,上顿不接下顿是常态,但是从小生活在温暖和谐的家庭中,父母教她读书识字,学道理,倒也是其乐融融的。
隔壁的王李二是村长的保安队队长,两人情投意合,婚后就怀了孩子。
不幸的是半年后,日军入侵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王李二作为保安队长,需要保护村民,无法顾及芝茵,在撤退的途中,芝茵劳累过度,没能保住孩子,寻死腻活。
后来共产党来了,暂时给了人民一线生机。为了能在敌人的后方获得真实而可靠的情报,共产党决定选择一批女人进行特训进入敌人的心脏地带。
而芝茵的条件俱佳,无论是年轻貌美的,读书识礼,还是机智应变上,都有很好的优势,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一名优秀的特工。
王李二没留她,家仇国恨,换了谁都会去的。何况自己的孩子没能保住,芝茵整天想着要报仇。
临行前,王李二送了她:
我知道我不太会说话,但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,我一定会守好这片土地,等待你的归来。
最美好的等待莫过于来日可期,我守在这里,这里便是你最后的港湾。
一个人只要知道自己是有港湾的人,无论在哪里都是有家的人。
芝茵就这样当上了一名特工,为了保护自己以及身后的人,每次芝茵执行任务的时候,都会带着面具,有好几次差点就死在了日本人的圈套里,靠着她自己求生的意志活了下来。
03 归去兮
芝茵明白自己已经是没有回头路的人了,好几次都跟王李二寄信提出让他重新再娶,但都被王李二拒绝了。
有一次,为了保护一位机密级人员,芝茵不幸被炸弹炸伤了,虽然保住了半条命,却没能保住容颜,行动也缓慢得像个老太太。
芝茵是被当做“巾帼英雄”送回了这里的,可是王李二已经不在了,她只收到了王李二上级领导代存的一个戒指。
王李二为了救一个孩子在枪林弹雨中牺牲了,最后的遗愿却是把这个戒指送到芝茵手上。
王李二的坟前已经长满齐腰的狗尾巴草了,那是她最爱的草,那是她自从受伤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摘下了面具。
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很幸运,花光了青春,褪去了芳华,花光了余生,压光了所有的运气,就能和爱人相守一生的。
所以,一定要珍惜身边人。
自此,面具奶奶就这样守着他们的一亩三分地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,不管凡间俗世事,只是在别人需要她的时候,她会献出自己的爱心。
04
面具奶奶去世前的那几天我是代表学校去的,她会笑着跟我问好,笑着跟我说她小时候的故事,笑着跟我讲她年轻时候当特工的故事,却只字不提那个她深爱的男人。
有些人就是这样,她越不说的时候,往往是到了心坎里去的,用她的心在悼念他们的回忆。
面具奶奶去世前曾说:
我一直在做一个梦,在梦中迷路了,走着走着就会走到一片田地里,那里有个男人在锄地,女人会倒碗水端到了他的跟前,递给了他,还用袖口给他擦了擦汗。瞧,那人可不就是我最爱的人吗?
我知道她是幸福的,她是带着他的爱离开的,也许他们在天上也能一家三口团聚了。
愿所有在外奔波的人来日都可期,久之即将至。
——夏若曦 2019年2月17日于九亩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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